A Reflection

关于幼年,我能想到的最早记忆是三四岁。那时候,我和爷爷奶奶住在站前小区。爷爷还没退休,在机务段工作。奶奶退休得早,之前在百货公司,后来就一直赋闲在家。

记不清是什么时候从 N 县搬到了 J 市。爷爷奶奶说我爸爸妈妈先去了 J 城市,然后我大概在五六岁的时候被接了过去。关于这段记忆我实在是记不大清楚,幼儿园的经历也印象不深,只记得妈妈上班之后我总要哭很久。然后学前班很喜欢和一个大哥哥玩,感觉对方充满了智慧。

刚上小学的时候,我经常和两个朋友 W 和 H 一起玩。因为住在同一个小区,所以我们经常一同上下学。在我爸爸妈妈的眼中,他们应该算作问题少年,或者有部分问题的少年。因为我们总是一起去游戏厅、网吧打游戏。记得 H 家中还有小霸王游戏机,这在当时对我而言是憧憬而不得的。后来我转到了另外的学校,和他们也就渐渐没有了接触。他们对我而言是童年的玩伴,以及那段记忆的承载体。

在转学之前,我的同桌是 Z。有一个成绩很好的学生 W,还有 B,还有一位同学 Z 在当时也十分优秀,但在我转学之后就没有联系。后来在大学意外碰到,还合作参加了数学建模联赛。还有一位同学 L,也成为了我高中的同学。能记起的其他同学并不多,比如流里流气的 D、W,第一次带我去网吧,叫我四眼田鸡被气到的我揪起来打的 J,高挑的 J,傻傻的 W。离开这个学校的时候我大概 10 岁,妈妈把我转去了一所重点小学。

转到新的学校总归是一个不让人舒服的事情,尤其是对于内向的我。初到学校的时候,班主任是 Z 老师,她的年纪比较大,近几年因病去世。后来的班主任是 C 老师,刚开始接手班级的时候曾认为我是一个问题少年,上课爱说话、溜号。我感到很委屈,因为我对于自己的认知始终是一个乖孩子,怕成为坏学生。不知道哪些误会给老师留下了这样的印象。当然,这种情况在一两次考试之后就不复存在了。毕竟在那个时候,老师们认为问题少年的成绩是不好的。

在新的小学,我认识了很多有趣的人。第一个认识的是 Y。她的同桌W 刚刚转学,还没来得及开心太久,就遇到了我。值得一提的是 Y 后来和我上了同一所高中,到了同一个班级,后来去了同一所大学。之后的同桌有 L,有 M,印象都不是很深,小学毕业后也没有了联系。经常玩的朋友有 X,Z 。记得第一次去 Z 的家,感觉像是迷宫一样。Z 是天才少年,后来听说身体不好,也少有联系。X 也很聪明,用现在的话叫情商高。当然,成绩也很好,大学时候考到了 Z 大学,听说在 S 城市混的不错,但在高中毕业后也没有联系。记得还有个子高高带着酒窝的 S,会弹钢琴的 W,喜欢周杰伦的 Y。毕业那天学校旁边的音像店放着《晴天》,而我狠狠地写着同学们的毕业留言册,拿到同学们的留言也要反反复复看上很多遍。多年以后回想起来,我再也不曾那么认真地写过留言。

初中的同学留给我的印象不多,也不深。其中有 S,喜欢电脑,每次去他家里总能玩到好玩的游戏。安静的 G,总是笑着,脾气很好。还有 S,天马行空,也喜欢打游戏。依稀记得第一个同桌是 X,后来和 L 谈了恋爱。然后同桌换成了 X,个子不高的女生,安静话不多,但总是给我一种不自然的感觉。班主任 D 老师是一个严厉和艳丽的女人,也幸亏有这位老师,才让我们这个问题班级不至于支离破碎。当时班级环境较为复杂,但因为我比较低调,再加上有老师的保护,所以也算安稳度过了三年初中时光。

高中生活丰富了很多,同班同学都是曾经的佼佼者,所以整个班级的氛围也好上很多。在高一的时候,有一个活动是选举秘书长,也就是班长。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要起秘书长这样一个名字,但只记得稀里糊涂报了名。我并不是当班级干部的积极分子,只是我妈妈从小就鼓励我参与各种竞选,希望我在各个方面都能拔尖。但其实我这个人十分淡薄,不仅不想竞选,甚至上课的兴致都平平。现在想起来是有些不负责任,在其位自然要去谋其政,占着位置当甩手掌柜确实有些不地道。总之,在这个竞选中我和一名女生 H 杀入了决赛圈。H 是我们市的中考状元,各个方面都十分优秀。不说全面领先于我吧,可以算是吊打我了。但我最终还是赢得了秘书长这个头衔。我后来复盘,原因可能是当时投票没有匿名,所以班级的男生都投给了我,女生则投给了 H。而我靠着男生的数量优势赢得了这场竞争,真是胜之不武。

后来我和 L,M,L 四个人组成了一个团体,叫「四人帮」。因为这个名字,被语文老师 M 拉去批斗,说知不知道这个名字对中国知识分子造成了多大的迫害。我确实不知道,也为我们的无知和不恭而羞愧,后来改名叫做「千门」。这个团体的目的不是作恶,而是希望在无趣的学习生活中做乐。比如,我们经常买几箱矿泉水搬到五楼,然后再转卖给同学。或者利用我的秘书长职务行一些便利。比如,我和班主任 Y 老师在立交桥下面购入了一个二手书架,美其名曰提高班级文化氛围,并且鼓励大家将自己的喜欢的书籍放在书架上与其他人分享。期间,千门也购入一些小零食、纸巾,放在班级后面书架上,用隔帘稍做遮掩。旁边放着一个收款箱,大家自取购买。刨去成本,一个学期下来每个人竟然赚到了五块钱。记得我笑得不行,拿着钱的手不知道怎么放。说好全心全意为同学服务,怎么最后还赚钱了。当然,最后班主任还是发现了这个小作坊,我作为第一责任人以及参与者被严厉批评,这个小生意就此作罢,只留下了几份零散但欢快的记忆。

高中时候也很喜欢打球,属于是风雨雪无阻。下着大雪的时候,几个人拿着除雪工具,清理出一片落脚地然后打上个十几二十分钟。留下的汗被冻在头发上,伴着头上升腾的热气,常常被女同学嫌弃。周末借着去学校自习的名号,早早到了学校,学习半小时后互相一个眼神,就去打一上午、一下午篮球。印象深的篮球搭子有L,W,C,X,J,W,L。L 是个有趣的人,爷爷和我住在同一个小区,喜欢科比、Dota,有时候我们会一起去网吧打游戏。在我看来比较确切的形容词是,有想法、爱显摆的幼稚鬼。后来我们去了同一所大学,在隔壁系。W 是我们中成绩最好的,家在 Q 市,高考失利错失清北,最后去了我所在的大学的英才班。大学时候我仍时不时和 L、W 一起打打球,但毕业后也都渐渐少了联系。

高中时候同学们会互相起奇怪的外号,粗俗、有趣,乐此不疲。我的同桌 L,是个读书狂人,那时候我们经常把小说拷贝到电子词典上,然后偷偷看。千门有一本神奇的册子,上面记录过我们看过的小说,估计有几百本。品类包罗万象,有猎奇、东西方玄幻、青春疼痛文学、怪志杂谈、严肃文学等等等等。这本册子上还有很多奇怪有趣的内容,有我们的吐槽,有瞎七搭八的杜撰,有人品守恒定律——人品是守恒的,在一件事情上人品取得收益,在另一件事情上就会进行补偿。

高中班级文化也十分有趣,气氛活跃,能人辈出。有一位同学写的一手漂亮的毛笔字,然后我们洋洋洒洒写了一篇战书向隔壁班挑战,对方用扇面回复了我们,准备在下次考试一决高下。结果,我们被打得落花流水,自那以后就再没有向对方挑战过。只留下了对方班级的回战书,挂在班级墙上嘲笑我们自不量力的盛气。感觉我人生的大部分灵感智慧、有趣的记忆,都留在了高中。我们会忘记曾经做过哪些事,却会记得当时的感受,是开心还是委屈,是激动还是害怕,是不可一世还是忧心忡忡。明明当时觉得青春热闹得头昏眼花,迷茫得横冲直撞,现在想起来仍觉得十足的幸福和温馨。

我写下来这些过往的回忆片段,是因为最近发现开始会忘记一些事情,趁着还能记得很多,便把它们写下来,希望它们不会随着我的记忆消失。想一想曾经的伙伴、朋友、对头,想一想在我的生命中留下印记的人们,是什么一点点塑造了今天的我。回想起来,真的是趣味无穷。